张雪明的工作室设在北京方庄的一座公寓里,到访的当天,天气阴霾,但满室的书画让人豁然开朗、眼前一亮。“好的作品看得见阳光。”张雪明坚信,书法是一种真情流露。“无论坚持传统,还是勇于创新,阳刚大气、积极向上地宣扬中国文化,始终是书法的精髓所在。”
12岁与书法结缘
与书法结缘归功于多年前一次好奇的体验。张雪明自幼家境贫寒,父亲耕作之余经常为乡亲书写春联。每逢年关,乡亲们都夹着红纸登门求书。父亲书写流畅的样子感染了张雪明,他酝酿了很久,偷偷爬上炕头照猫画虎,结果手不对心,弄坏了红纸。虽然书法初体验以失败告终,但张雪明对“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很难”的毛笔字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懵懂之中,在自己的梦田里种下一枚书法的种子,那一年,他12岁。
虽然没机会再碰父亲的毛笔,但张雪明心里,始终怀着难以割舍的情结。高中的时候,和同学打赌,在当地文化馆报了书法短班培训班,以示挑战。进入书法培训班后,几年前埋下的“书法梦”种子突然蠢蠢欲动,亟待破土而出,活泼好动的张雪明沉静了下来,踏踏实实地学了半年的书法。挑战的结果自然是赢了,但张雪明觉得最大的收获是,重拾了童年的梦想,有幸真正跨入了书法门槛。
两年后进入大学,张雪明如愿以偿地进入该校书法社。虽然身边强手如林,但他凭得一手好字脱颖而出,当上了书法社副社长。张雪明没有恃才放旷,他坚信“只有背后用功,才能人前显圣”。“当时虽然念数学系,可床头总是堆积着大量文史书籍,堪与中文系同学媲美,这些对我积累书法功底大有帮助。”张雪明很看重大学时期的“修炼”过程,因为“几年下来,真正打了点儿书法基础。”
一生想做成一件事
直至今日功成名就,张雪明依然保持学生时代的学习和积累的状态,除了每天长达12小时的练笔之外,他如饥似渴地读书。文化史、古汉语、诗词格律等各类古今书籍摆满了他的书架。“最喜欢看人物传记,每一个历史人物的人生起伏,都很有启发。”张雪明说,最终能踏上书法之路,也得益于广阅群书的习惯。
大学毕业时,张雪明被分配回乡教中专,工作之余喝酒打牌,生活极度闲适安逸,一度将书法抛之脑后。风平浪静的生活里,惟有阅读时,才能够找回往日的激情,张雪明经常去市场淘一堆书给自己“充电”。夜深人静时分,一篇西方哲学文章“唤醒”了张雪明,“大意是人生只能做一件事。”直到今天,张雪明依然记忆犹新。“文章里说到,随着知识爆炸、信息年代的带来,要想横跨几个领域并不容易,但只要能在某一个领域,做好某一件事,就称得上成功。”张雪明深受震撼、夜不能寐。前思后想,他作出重大的决定———重拾书法。
第二天,他把书架上的杂书压至箱底,将书法、文史类书籍一一摆上,并找来大量便宜的窗户纸,郑重其事地开始练字,4000多字的草书字谱,一年时间已足足写了20多遍,一卷卷的书法塞满了家里的各个角落。“手腕酸了,胳膊肿了,手写出了茧子,但不觉得苦,练习书法有一种瘾。”重拾书法后,张雪明付出了加倍的努力。院子里,同事们一如既往地喝酒打牌、谈笑风生。一墙之隔,张雪明却气闲神定地守着一纸书法,练到天黑。昔日的酒友、牌友苦口婆心地劝他,“书法家不是普通人可以当的。”张雪明不为所动、潜心练字。“书法没有诀窍和捷径,所有的技法和线条都是日积月累苦练而成。”
从临习到自成一家
1996年,张雪明举家前往北京,寻求书法艺术的真谛。初到北京时,他边习字边靠卖字为生,边寻找机会求教名师。一度因为生存压力,不得不仿别人的字画卖钱。
当时的张雪明虽然功底扎实,但尚未形成自己的风格。偶然阅读了当代书法家启功的著作《论述绝句》,被其学识震撼,立志临习启功体。不到两年时间,张雪明已将启功体写得几可乱真了,他的名字在潘家园市场渐渐传开了,他的字也成为市场上的畅销品,但这种“模仿”出的名气,始终让张雪明不能释怀。后来,启功的朋友鲍文清在潘家园看到了张雪明的字,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勤奋、诚恳的年轻人,并应允他拜访启功的愿望,张雪明这时才如愿与仰慕已久的“老师”见面。
让张雪明感动的是,大师启功非但毫不介意张雪明对他的模仿,还夸奖他的字是伪而不劣,“他告诉了我什么是书法,还告诉了我应和什么人谈书法。”亲耳聆听老师对书法的体悟,让张雪明受益匪浅。每每与启功先生交流后,他都再次融会启示于笔端,重新临摹启功先生的字,揣摩字中传达的意境,他的作品渐入佳境。他所临习的启功体,不仅形似,也因为得到启功先生的意蕴点拨而更加神似。
如今,张雪明已与启功、沈鹏、刘炳森相提并论,一手“布局大气、线条俊秀、笔力苍劲、神采飞扬”的好字总能博得满堂好彩,曾应邀为颐和园、中国革命博物馆、京西宾馆、钓鱼台创作书写,近年来先后结集出版了《当代名家书千字文》之《张雪明行楷千字文》、《张雪明书启功古诗四十首》、《张雪明行书前后出师表》等作品,广为流传。
“中国书法有如一条绵远的大河,以极强的生命力向前流淌。”张雪明的心里,书法之路永无止境,他经常在自己的散文里直抒胸臆,“即使我不能化为汹涌的波涛,我也希望成为这大河中的一朵美丽的浪花。”《中国质量报》
□ 刘伊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