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
军旅小说审美变革三十年述略
作者: 来源:黄献国 发布时间:2008-11-27 点击次数:







军旅小说审美变革三十年述略——以军事文学中短篇小说创作为例 


    中国当代军事文学自新中国诞生至今,将要走过60年的发展历程了。作为在中国新民主主义时期,以土地革命和反帝反封建为背景的“革命文学”,从解放区文学开始,就遵循服务于“文艺很好地成为整个革命机器的一个组成部分,作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力的武器,帮助人民同心同德地和敌人作斗争”的文化旨向。新中国建立以后,军事文学是前17年主流意识形态的现实主义旗帜,诞生了许多深深影响过一代人的名篇佳作。军旅小说也就成为中国革命独特社会历史文化的题材样式,经久不衰,却也艰难行进,去日留痕。当时间进入改革开放年代,思想解放运动伴随中国社会的深刻变革,军事文学以中短篇小说为代表,率先成为新时期中国文学审美变革的尖兵。从此,开辟了军事文学小说审美的30年繁荣与寂寞行进的新里程。
  
  一、思想解放的“爆炸”效应,引发军事文学的审美“觉醒”。
  回归文学艺术审美觉醒的当代军事文学,迅速觉悟和敏感反应的是军旅作家徐怀中,他的《西线轶事》一改军事文学概念化模式,以新鲜而富于审美意味的崭新风格,描述一代新人在军营和社会的围墙下,寻找现代化的思想出路。接着,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环》,引爆南线边境战争的人性和道德引信,在新时期的审美思索中,寻找战争中人性的拷问和人格道德追寻。这两部作品,在那个年代,深深震撼了军事文学的心灵,也引发了人们对于文学艺术的痴迷和热爱,一大批地方和军旅青年作家迅速崛起并崭露头角,他们经历十年动乱,对于命运和人生社会体验,有着历史赋予的独特文学基因,在时代的潮头,投身军事文学写作,产生了《最后一个军礼》(方南江、李荃)、《小镇上的将军》(陈世旭)、《山上山下》(宋学武)、《射天狼》、《第三只眼》和《炮群》(朱苏进)、《三角梅》(王中才)、《啊,索伦河谷的枪声》(刘兆林)、《天山深处的大兵》(李斌奎)、《兵车行》(唐栋)、《大冰河》(乔良)、《彩色鸟在哪里飞徊?》(海波)、《雷场相思树》和《马蹄声碎》(江奇涛)、《汉家女》(周大新)、《白纸船》(张波)、《染坊之子》(苗长水)、《那一仗留下一个守墓人》(李镜)等。这些作品,得益于时代赋予的审美激情和理性思考,坚持现实主义创作风格,把战争和军人放在崭新文学视野加以审美创造,深刻改变了过往军事文学图解主题的概念化倾向,深刻反映了时代变革,在军事文学领域出现的亮丽图景,推动军事文学的空前繁荣。
  时代的基因,是新时期当代中国文学繁荣与演进的重要根源。党的文艺政策为新时期的军事文学新人成长,注入了新鲜的创作激情和时代元素。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与北京大学共同创办了青年作家讲习所;解放军总政治部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创办了文学系,首期军队青年作家40余人,分别在两个学府开始了中外文学的系统深造和军事文学创作的集团冲锋。面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滋养和外来文学的冲击、影响,军队作家开始在自己文化深层领域开掘历史和文学的根系。莫言在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创作出产生巨大影响的《红高粱》,乔良则在鲁迅文学院发表了《灵旗》。我以为,这两部作品,才是最早的“寻根文学”代表作。他们在军事文学领域,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土壤里,寻找百年欺辱和民族压抑形态的战争文学根系和艺术表现灵性,重拾以新的目光,审视传统与现代的融合,穿越抗日战争和土地革命战争的历史,揭示审美史观的深刻内涵,创造了军事文学新的审美语境,取得了巨大的社会影响、甚至世界影响。无论后来的人们如何评价这两部作品,去日留痕,经久不衰,就是最好的论证。
  
  二、寂寞的上世纪90年代,军事文学新生代的崛起。
  时间进入上世纪90年代,随着市场经济的繁荣,中国文学走出了昨日的喧闹与爆炸,冷静与遮蔽就是历史新的必然了。记得那个时期,某些评论家说,军事文学走入低谷,上世纪80年代的成就,后人不会超越了,军事文学断代现象已经出现,新生代缺失思想,难有大作为。然而,寂寞恰恰就是造就创作人才的难得机遇。军事文学作家群的数量之减少,乃是大浪淘沙的真正文学时代的到来。一批名不见经传的部队青年作者,在寂寞中行进,依然由中短篇小说写作起步,造就了日后依然有着较大社会影响的一批军队青年作家。
  上世纪90年代的新写实思潮,引领军事文学写作,更加回归了文学本体,在审视军营生活和战争生活的语境中,更加遮蔽和扬弃了上世纪80年代某些作家摹写前人大而无当的意念化文体,开辟了新的文学视野。这个时期的军事题材中短篇小说,显得冷静、沉积、细腻、纯净了许多,意念化“思想”被审美“发现”所代替,小说更加像了小说,只是爆炸效应再也不复存在了,代之而来的是沉默的行进与坚守。徐贵祥的《弹道无痕》和《一段名言》、赵琪的《四海之内皆兄弟》、陶纯的《子弹穿过头颅》、姜凡振的《我的天空》、柳建伟的《王金栓上校的婚姻》、毛建福的《牺牲》、石钟山的《父亲进城》、陈怀国的《营盘》、马晓丽的《舵链》、赞歌的《三月桃花雪》、李骏的《东营盘点“兵”》、衣向东的《吹满山谷的风》等。这些作品,虽然失去了上世纪80年代文学大众的追捧和轰动效应,但是它们的沉寂与冷静,却是更加显现出军事文学前所未有的清新气息与写实风格。他们对于和平年代军人的书写,更加贴近真实,而富于浪漫气息的描摹和叙事,如同日常军营营盘的军号,鼓荡起新时期寂静的军事文学山谷的风,犹如又一场春雨润物细无声,为现代化军队进程,增添一抹新绿。军事文学审美取向更加关注军旅现实、更加关注军旅人生,关注那些日常生活的深刻体验和对于变革时代军事生活的哲理发现。
  这一时期,部队中年作家大多转型长篇小说创作,而收获颇为丰硕。上世纪90年代由中短篇小说创作起步的徐贵祥、柳建伟、陈怀国、赵琪、石钟山、裘山山、马晓丽、曹岩等,也不断有军事题材长篇小说问世,并且取得了较大的社会影响。
  
  三、新世纪军事文学业余写作群体的涌现,为军事文学奠定了新的审美创造的根基。
  新时期以来,部队文学创作得到各级宣传文化部门的重视、扶持和鼓励。随着军队现代化进程,军队编制体制的调整,专业作家队伍数量有所减少但是军事文学业余作家队伍却在依然壮大,一批批青年作家,在部队基层的涌现,为军事文学创作的进一步繁荣铸就了坚实的基础。
  上世纪90年代至新世纪初年,反映部队和平年代军人命运和心路历程的作品,渐渐成为这个时期军事文学的主流形态。近年的军旅中短篇小说,一个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出自部队基层的业余青年作家之手。他们来自部队基层,也将作品的触角,伸向部队基层,书写他们最为熟悉的部队官兵。
  文学的本质是对于人的审美书写。近年来《解放军文艺》发表的一些中短篇小说,延续了部队业余作家群体和《解放军文艺》编辑部的美学旨向,这些作品的“人文关怀”,饱含审美暖意,关注军旅“小人物”,深情触摸军人的精神世界,一些佳作读来令人感动,过目不忘。周继松的《金色弹道》、李建伟的《士官王打的爱情》、杨新华的《月光寒》、流云的《铁马冰河入梦来》、李雷的《纯净时光》等,都是着意选取基层官兵的军旅历练、情感生活、官兵关系,着力表现军队坚硬外壳下,“小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部队生活浓郁的兵情兵味以及现代化军事生活中人与武器、人与军营文化环境的审美关照与艺术关照。“以人为本”的新观念、来自部队基层的真实、细腻、丰富的生命体验,是最为可贵的时代特征,为当下的军事文学,注入了新鲜而富于生命力的血液。“小人物”和部队基层作为军队最微小的“细胞”,为新的文学时代,提供了新的文学“基因”。它既是新鲜的、又是对于中国军事文学传统的最好发展和继承、也是追赶当下整个中国当代文学发展脚步的希望和动力。此前,西方文学在上世纪80年代,对中国当代文学发生影响过后,当代“后新时期”的小说,再一次回归中国传统美学,小说叙事就出现了新的审美境界。而此后的军事文学,还沉浸在大而无当的“题材自恋”里。应该说,军事文学新生代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美学境界,恰恰就是当下中国文学的“现代性”,“零度叙事”在他们那里,悄然进入军事题材的中短篇写作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了,只是我们还不能发现隐含在其中的巨大进步,而埋没了新人们崭露的头角。在军事文学领域,也只有《解放军文艺》等,默默引领着这个寂寞的、不懈努力的新生代群体,继续着没有鲜花、也没有掌声的文学之路。
  以“零度叙事”运载作者内心对于小说境界美的心灵体验,是当下军队青年作家审美追求的显著特征。海存的《大雪满弓刀》、兰云峰的《月亮挂在天上》、王瑞胜的《山之情》和《青石凹的嫂子》、曹晶的《短篇小说二题》、时晓鸿的《演出》、李建伟的《浑欲不胜簪》等,在“零度叙事”的实践中,体现了军事文学新的审美境界、新的小说语境。这一走向,目前在中国文坛主要有三个特征,值得注意:一是“意念”消失,更加注重个性的生命体验,使得小说形式出现了更加心灵化的叙事肌质,实现“零距离”接触生活和世界的主观体验的表达;二是加大了现代小说叙事的内在审美张力,用审美“体验”代替理性时代的“意念”,实现心灵本真意义的释放,使得小说艺术形式出现了自然流泻的、心灵内省的叙事语境;三是小说叙事的观念形态的变化,实质上出现了形式和肌理的“中国化”走向:现代小说的艺术形式正在“与历史相遇”。它的审美趋向和内在艺术感觉,都在回归“中和之美”的、讲究艺术分寸与尺度的、小说叙事的审美趋势。目前部队业余作家们的“零度叙事”,正在超越制约我们艺术创新的习惯性“樊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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