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震诗歌的诗学启示
作者: 来源: 发布时间:2009-5-7 点击次数:
“5·12”四川汶川特大地震已经过去一年了,但它留给人们的创伤和思考是长久的,如何从这种创伤中走出来,思考更多的有关救助、文化的问题,在相当长时间内仍然是不可忽视的。
地震带给人们不只是灾难,从人文精神层面看,人们对灾难的救助、反思,对生命的关怀,也是地震之后从行动和文学中体现出来的具有价值的收获。地震后出现的大量诗歌,使缺乏生气的新诗重新找到了位置和力量,作品之多、影响之广,是近些年来少有的。题为《孩子请抓紧妈妈的手》的诗在地震后第二天就开始在网上广泛流传,其口语化的语言、优美凝重的旋律和温暖的人文关怀打动了无数读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全国各地出现的作品非常多,出版的诗集、诗选达到了数十部。一些诗人还身体力行,参与救灾工作。这些作品不一定具有很高的艺术性,但它们来自诗人的体验,来自第一现实,所具有的真切感是毋庸置疑的。
地震诗歌使我们触摸到诗人的良知,感知到新诗的风向。许多诗人把自己置身于受难者的场景中,体验生命的艰难与坚强,体会和理解灾难中的人们的心情,最终诗情泉涌,形成一个创作的峰值。地震诗歌及其引发的诗学现象是值得认真思考和总结的。
其一,真诚比技巧更重要,作者范围非常广泛。从知名诗人到普通的诗歌、文学爱好者,很多人都有作品面世。有些多年不写诗的作家提起了诗笔,有些根本没有写诗经历的人也写出了诗篇。在地震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在许多网站上、博客里,我们都能随便找到具有可读性、使人感动的作品。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平常被人称为“先锋诗人”的诗人也写出了不少作品,比如徐敬亚、王小妮、杨黎、雨田、沈浩波等,这使人想起卞之琳由《鱼目集》向《慰劳信集》的转变,何其芳从《画梦录》向《夜歌》的转变。在很短的时间里,许多报刊社、出版社都推出了抗震诗歌的专版、专刊、选集,新诗因此而又一次“火”了一把。由此我想,写诗并不是诗人的专利,如果说有些诗人存在着为写诗而写诗的情况,而在灾难中的普通人写诗,虽然在艺术上不一定新颖,不一定具有多少创造性,但一定是发自肺腑的。这一现象提醒我们,诗并不是高深莫测的,它无处不在,只要我们用心去体会,就能够发现诗的因子,只要通过自己写出了更多人的体验和感受,诗就会拥有读者。为了写诗而写诗,为了诗外目的而写诗,为了文字游戏般的所谓的新颖、创造而张扬所谓的探索,对于诗歌本身,好像都是附加的要求。
其二,为诗歌发展找到了一个可以信赖的方向。这虽然不是过去所说的“大一统”,不需要外力支撑。但靠自发集结的诗歌阵容,在当下诗坛还是值得欣慰的。我们仿佛看到了一个诗歌的“统一战线”,这条“战线”给我们的启示并不是说好诗就只有循着这条路子前进,而是说,这条道路是可能出现好诗的,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振兴一下诗坛。这个路子也许可以成为今后诗歌多元化发展的一个平台,延续中国文化的血脉,包括仁爱精神,关爱情怀,互助精神,悲悯意识等,这些恰好是近些年来诗歌探索难以获得进展的“瓶颈”。
其三,地震诗歌有着积极的价值取向。一是关注生命,无论是思考灾难,悼念受难者,还是关注受灾者,反思我们自身,不少作品都体现出温暖的生命关怀,体现出对生命的尊重,也抒写了生命的尊严;二是关注现实,不管是针对灾难中的具体事件、人物,还是对灾难进行整体观照,许多作品都体现出浓郁的现实意识,而且,与过去的现实主义作品不同的是,普通的人、普通的事受到了格外的青睐,而不是只关注那些大人物,这就使作品更接近现实,接近普通人,也就比较容易走进普通人的心灵、走进我们的日常精神世界;三是充满爱心、关怀,充满温暖的人性光辉,与过去见到的那些冷冰冰、血淋淋的作品形成明显的差异。如果说过去的一些作品是把生命的压抑、苦难切割成一块块的,以警醒麻木的生命,那么,地震后出现的许多作品则是把受难的心灵、生命复合为一个个鲜活的整体,使“人”的形象更加明显、突出;四是表达上接近读者。许多作品都采用了日常口语,但非常注意诗的文体特征,采用了多种艺术手段,尤其是采取了“你”“我”对话的方式,仿佛与读者谈心、交流,非常切近心理医学上的心理疗法,因而比较容易为人接受。许多作品注重音乐性,适合对不可捉摸的精神的抒写,也适合阅读和朗诵。
其四,回归与再出发。地震诗歌在很多方面都是对过去新诗艺术经验的一次有效回归,使那些被我们曾经放弃、批评甚至唾弃的艺术元素、艺术手段、艺术精神集中焕发出新的活力与价值,是对新诗艺术探索的一次全面反思,那些点点滴滴的艺术经验在新的现实面前,集中体现出自身独特的诗学意义。比如关注现实、关怀民生、思考生命等。基于此,这也可能是新诗艺术探索重新出发、重新获得生机的契机,只要我们的诗人认真思考与总结,他们定能从中发现新的力量与方向。
当然,因为题材、情感内涵、表达方式等方面存在雷同,并不是所有的地震诗歌都堪称佳作,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首先,当下社会是一个多元发展的社会,人们的生命体验、精神世界、人文观念、生命意识也是多元的,除非在遇到全民灾难这样的大事件面前,我们没有办法、也不可能用某种统一的观念去要求诗人按照某种方向展开探索。
其次,对于地震诗歌带给未来诗歌发展的影响,我们也不能寄予太高的期望,现代人具有明显的健忘特征,他们的生活压力太大,一个事件过去之后,人们很快会以新的方式获取他们的生活与生命方式。再者,如果我们只是从表面上去领会地震诗歌带给诗坛的启示,提倡诗歌只写那些温暖的感受,只以比较单一的艺术手段来表达,我们又会很快发现诗歌的单薄。
但不管怎样,地震诗歌提供的启示是值得进一步总结的。清代赵翼说:“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这一方面是说,诗人在遇到国家、民族的不幸的时候往往能够写出好诗,另一方面也提示我们,诗歌应该是开阔的,应该关注丰富的社会与现实。只有将自我放置于广泛的社会现实,诗人的自我意识、自我发现才具有真正广泛的诗学意义。
因此,对于地震诗歌的艺术观念和手法,对于抗震中体现出来的精神,我们应该抓住精髓予以张扬,这种张扬是将其融合到现实生活之中,融合到对生命的理解和尊重之中,融合到诗歌艺术的多元探索之中,而不能以此来规定诗歌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对于诗歌的发展,还是应该以多元的艺术探索去揭示生活的丰富性。
艺术大家
李勇
1963年生于山东济南,1985
雷正民
大事年表
1949年毕业于
文怀沙
文怀沙,姓文名奫,字怀沙,以字行
刘大为
刘大为,世界本原统一科学院国画院